Immortality

再一次隐蔽交锋

古月方源睁开眼睛的时候，迎接他的不是充斥着黑暗和暴虐的幽天，而是白茫茫一片。

他愣了一下，下意识地想浮空，却被东西绊了一下。

这是……被子？

这里是……

他环顾四周，房间里的一切显得十分陌生又……熟悉。

“起床了。”门外传来中年妇女的声音。

这是……什么情况？

“知道了。”

方源起身，这才发觉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，仿佛被揉成一团后又展开。

他呼出一口气。

尽管这片场景在记忆里已经模糊不堪，他还是想起来了。

这是地球。

换句话说，这是他的故乡。

一边换衣服，一边理了一下思绪。

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，修为尽失。

可……

旁边的书桌上还贴着高考倒计时，上面凌乱地堆了一堆卷子和习题，旁边是一杯凉透了的咖啡。

中年妇女看方源从楼梯上下来，催促道：“小源，快点，要迟到了。”

方源拿起一个面包，转身出门。

身后传来妇女絮絮叨叨的话语：“这孩子今天怎么了？怎么这么沉默？难道是太累了？”

出了大门，顺手把面包扔进垃圾桶。

太阳还没出来，街上也没有多少行人，早餐店已经亮起了灯，里面零散地坐着几个人。

“方源！”

方源扭头，看见一个少年从他身后跑过来。

“你想什么呢？我叫了你好几声了，你都没反应……”那人说着说着，声音突然小了下去，“怎么了？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？别看了，看的我心慌……”

方源摇摇头：“没事。”

那人有心想问下去，瞄到方源冷漠的神情，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。

这小子怎么回事，一副有人欠了他钱的模样。

方源看着那人走在前面，默默地跟了上去。

“对了方源，你刚才站那里干嘛的？”

“思考人生。”难道你要我说我不认路么。

“哦……哎！这里这里！”那人突然看见马路对面有几个穿校服的少男少女，连忙向他们招手。

方源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。

他没有环顾四周，没有茫然无措，没有惶恐不安。

但他感觉到了。

感觉自己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。

这时太阳已经出来了，路上的人也多了起来，熙熙攘攘，好不热闹。

可这一切都无法感染他。

他就像是迷途的孤雁，飘飞的蓬草。

方源突然想起了什么，嗤笑一声。

他只是这里的过客，仅此而已。

低低地笑了笑，方源若有所思：“有点意思了……”

……

校园，一向充满青春的回忆，哪怕今天的你累死累活，抱怨哪一个老师不近人情，但第二天，迎着初升的太阳，你依然可以活力满满。

这才是青春。

体育课上，方源拒绝了别人邀请他踢球的建议，一个人站在角落，不知道在想什么。

“那个……同学……”

方源看着他面前的女生，眯了眯眼睛。

“怎么？”

“那个……这个给你……”女生的脸已经开始发烧，递过来一个蓝色的信封。

他们站在操场的角落，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一幕。

“这是什么？”

“这……”女生的脸已经红到滴血了，“总之，总之……请你收下。”

方源接过，然后目送女生逃跑似的离开了，活像后边有厉鬼在追她。

我有那么可怕吗？

方源打开信封，取出里面浅黄色的信笺，上面的字迹端正劲美，像是专门练过的。

一字一句地看下去，看到最后，他才反应过来——这是情书？

他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。

是真的哭笑不得。

他是谁？

他是古月方源，炼天魔尊，从出道起就行走在刀尖和钢丝上的魔头。平日里，与他相交的人，哪怕是最柔弱的女子，心里也充满勾心斗角。他跟这些人打交道，那也是需要全神贯注，不然都容易阴沟里翻船，这么多年了，情书也好，告白也好，他从未遇到过。

“已见风姿美，仍闻艺业勤。清秋上国路，白皙少年人。带月轻帆疾，迎霜彩服新……”方源摸了摸自己的脸。

他已经发觉了，这张脸与至尊仙胎体的容貌是有几分相似的，虽然并没有至尊仙胎体的过分昳丽，但也是很耐看的。

他知道，但是没那个自觉。

因为他遇到的人，都不把人当人看的，一具皮囊而已，又有什么？

……

“该碎了呢。”

一声轻语响起，方源面前的一切开始变得虚幻，最终成为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。

他等待着，可黑暗始终不曾褪去。

方源面色不愉，冷冷地哼了一声。

一声长叹从远方传来，一道听不出感情的声音从他脑海中响起：“炼天魔尊，不必如此。你这人，喜怒不形于色，谁见过你感情真实流露？”

“所以呢？”

“老朽不愿与你为敌，魔尊大人稍等片刻可好？”

“多久？”

“一盏茶便好。”

“一盏茶啊……”

“轰隆——”

无边的黑暗豁然被划出一道剑痕，仿佛有光从那里透进来。

“好好听话不好吗？”方源轻笑一声，向裂缝飞去，“仅此一次。”

仿佛穿过一层水膜，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幽天。

方源：“星宿仙友，不请自来，何意？”他的语气平淡，神情淡雅，仿佛在与好友交谈。

一声轻叹传来，星宿仙尊出现在他面前，眼神复杂：“你……”

“仙友，东海现在是在下的地盘。”方源依然平静，星宿却知晓他已经在下最后通牒。

“方源仙友，抱歉，在下不会再犯了。”深吸一口气，星宿选择了退让，现在和方源死磕让别人得利，没必要。

方源：“仙友请。”说着，侧身让开一条路。

……

看着星宿仙尊离去，方源表面淡漠，内心却是嗤笑。

他连想都不用想，就知道自己被星宿仙尊算计了。不过现在看来，应该是没算计成功，不过也不一定，还是得查一下。

这么想着，方源突然向自己的左后方看过去。

一位老者从虚空中走出，应该是提前隐藏在了那儿。

“魔尊……仙尊大人……”

“何事？”

老者闻言，有些苦涩道：“您能否告诉我，您何时看破那是幻境，又是何时选择破局而出的？您是怎么知道……”

“我为何要告诉你？”

换句话说，你能付出什么代价。

老者听懂了他的潜台词，苦笑一声，对他传音。

“我前世不叫方源。”

老者有些难以置信：“怎么会？！”

方源：“你很有意思。”

如果用他以前的世界的话，这人就是个科学狂人，对自己的研究有谜一样的执着，其他一切都是浮云——当然，这种人一般都是自信的，自信自己的研究成果不会出问题。

其实这次也没出什么大问题，但他一开始就发现了端倪。

毕竟，他以前是不叫方源的。

方源觉得这个纰漏的出现应该是因为他自己。也许是因为……他更认同现在这个身份？人人诛之的魔头？历史上第十一位九转尊者？

谁知道呢。

方源看着老者，语气冷幽幽的：“你说，我现在把你送给星宿如何？”

老者脸色一僵：“仙尊大人……”

“那就说实话。”方源顿了顿，又道，“算了……我自己来吧。”

话音未落，方源的手已经搭在老者肩上。

老者最后只看见，炼天魔尊那双冷漠而平静的眼眸。

恍惚间，仿佛看见一位背对众生，浑身笼罩着孤独的男子。

方源似乎勾了勾唇角，低声道：“搜魂。”

……

方源有点佩服了。

他以为老者是清高孤傲之辈，坚信自己的作品完美无缺，结果……这居然是个谍中谍。

“怪不得巨阳那厮没动作。”方源蹙眉，“星宿……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？”难道她会把事情交到不值得信任的人手上？

还是说……

“一群阴货。”这时候，他不禁这么想。当然，他的所作所为被他忽略了。

“这才几位九转，要是再来几位，那才叫好玩，看这五域两天还不乱了套。”

方源又想起了什么，也不是多在意了。

“乱就乱吧，乱世才有盛世，如果是按部就班……永生，可能吗？”

“突然有些……期待了。”

方源依然面无表情，眼底却有一丝炙热。

【END】

越写越回去了……觉得自己越来越向地摊文学发展（虽然本来就差不多）
另外，文渣，见谅